第四日、你的懷抱曾是我歸鄉

若問當兵期間最難忘的是什麼?
我會說是回營前吃上一桌你煮的家常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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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然發現生命中最徬徨的時期,你都在。

因為營區離南投遠,偶爾會在你家渡過休假日。你母親念著我從山城裡來,總是備著東港新鮮的魚蝦和萬巒的豬腳,一邊碎念著當兵是否都吃不飽?每每我都盡可能的一掃而空。

16年初春調到大門衛兵排。藉著大門收信之便,你開始寫信。我則把回信托給晚餐可以外膳宿(註1)的志願役好友投郵筒。久了連長也聽聞這回事,特意在某次我執一分鐘待命班(註2)時攔截郵差,問我:
「這是你女朋友寄的嗎?」
『報告連長,是!』我連忙立正。
「稍息,為什麼不打電話?裡面沒夾帶什麼違禁品吧?」連長一臉狐疑。
『報告連長,沒有。』於是我拆開了信讓連長瞧瞧信封內側的信紙。
「女朋友字不錯。那個排副(註3)!你的手機有吃到飽下次借他打。」

其實只是享受著魚雁往返、拆信閱讀的樂趣,紙本和手寫字永遠比打字有溫度。25歲的我嚮往著細水長流的愛情。信中我們交換一些生活的瑣事,雖不那麼即時,卻能看見帶著笑顏書寫的你的側臉。

記得早先少年時 / 大家誠誠懇懇 / 說一句是一句
清早上火車站/長街黑暗無行人/賣豆漿的小店冒著熱氣
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很慢
一生只愛一個人
從前的鎖也好看
鑰匙精美有樣子
你鎖了,人家就懂了

《從前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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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
志願役官兵可以在某些沒有特定勤務的日子裡外出吃晚餐或外宿。

註2:
營區大門駐守的戰備人員,聽到集合哨音需要在一分鐘內抵達待命班班長的所在位置並完成武器、裝備、人員清點。

註3:
副排長,通常是上士階級。